Midnight train

你别笑，我是说，你别把春情堆在眼角眉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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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易烊千玺不说，王俊凯也要把爱字给描清楚的。

他处女座，很典型的那种，洁癖和强迫症比旁人要胜上数筹。易烊千玺离得太近，他下意识瞄了对方一眼，在镜头转过来之前迅速移开，行云流水。

大黑别墅有三层，其实全都是一块录，剪成几段就显得多。答题的时候王俊凯太专注，专注于装出一副专注在题目上的样子，易烊千玺的胸膛贴着他的胳膊，他不合时宜地想果然好胸肌，一面思忖休息室的空调该不该调低点，他额头鼻尖都容易冒汗，好在不是舞台上，不然补妆太麻烦了。

他讨厌化妆，讨厌一系列遮掩原本模样的东西。粉打厚了，脸上麻麻地痒，像一群排好队列的蚂蚁爬过去，细小触角试探着点一下底下的路途。他的睫毛已经很长了，不需要再夹，刺到眼睛里眨巴眨巴，不知道还以为他困倦或是受什么委屈。

播到第一次快本的介绍，中二得他想挖个地洞钻进去。王源吐血时他溜了，轮到易烊千玺的画面他又不动声色地转回来，屏幕上的少年稚气未脱，奶声奶气的少女音传到他的耳里，我是年纪最小个子最小的易烊千玺，他没听完就知道下一句是舞蹈最好的，写了个哒字被易烊千玺看到，笑着念了一遍，他若无其事说是的啊，好像如此便能够证明确实那俩字连起来是哒而不是他在卖萌。

毫无疑问地是要惩罚助理的，他从工作人员手里接了个皮筋心想这要干嘛，易烊千玺已经在摩拳擦掌了，王源也凑过来，他指着史强说给自己的助理画。

王源走了过去，易烊千玺说一个个弄太乱，他又没了声，借着给助理打粉的间隙用余光打量易烊千玺。对方说我没有夹子时动用了最高级别的肢体语言，他一面辛苦忍笑一面把手中的皮筋递给对方。

这是夹子？易烊千玺脸上写着颠覆十七年人生认知的不可思议。他默不作声假作没听到，很是盼望对方炸个毛给他看看的，但易烊千玺撩起了助理的刘海，他就只好继续拿着粉扑在马骏脸上拍拍拍，是个皮球早就触地反弹了，饶是温顺好脾气如马骏也有些受不了地直嚷嚷。

王俊凯不管那么多，他总不能对着把他搞得在独自生闷气的始作俑者发火，情绪要有个转移的地儿，他把马骏的眼线涂得乱七八糟，避开王源的手指胳膊，以一个艰难的姿势灵魂作画。

易烊千玺过来了，手臂自然而然叠上他的，是要给马骏涂个鲜艳欲滴的人中。王俊凯皮肤上密密地覆了一层鸡皮疙瘩，全身紧绷像下一秒就有个隐形炸弹要从体内爆裂开。

这样的时间总是太难捱了，他在凌乱的心跳里把思绪放到了九重云霄。易烊千玺是故意撩拨他，还是压根没意识到此时两人距离的过度？他有外人不能逾越的警戒线，易烊千玺当然可以跨进来，他不过是怕表情神态出卖他自己，连手上的动作都缓慢许多。

等到那短又漫长的几秒过去，他背上渗出薄薄的一层汗。易烊千玺恍然不觉地找来眉笔在马骏脑门上写字，末了起身喊他，诶，你帮我描一下这个。

是很笃定又随意的语气，连措辞称呼都省略，他非但不介意，反倒为这只可意会的亲密感到欢喜。王源在一旁操着嗲嗲的台湾腔学美妆博主，他想一巴掌拍过去，想想摄像机还是算了。又寻思好听还是京腔好听，也难怪他不知不觉之中大受影响。

易烊千玺就连整蛊助理都特认真，老干部人设好歹立得不虚。他却很有些心不在焉的，面上是不会显出来半分，就像拍摄时尚杂志海报时易烊千玺跟台缝纫机一样抖腿，紧实光滑的腿面磨蹭他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，他依旧是镇定从容地笑，只有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渐渐攒成了拳，血液汹涌沸腾带有潮起潮落时的声音。

工作人员坐面前问他们有没有对另外两个队友好奇的事情，王俊凯落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视线在易烊千玺脸上，须臾便错开，脑海中一瞬转了千百种念头。

要有机会他能问易烊千玺十万个甚至是百万个为什么，但不晓得对方有没有那个耐性一一回答他，还是拿句哥们儿你有病啊打发了。易烊千玺家教极好，礼貌温柔沉稳得体，只在他跟前不经意抖落一些孩子气，王俊凯很喜欢这点。

问他们哪次行程最有趣，易烊千玺回答说每一次，他接梗用英语讲了every time，脑袋因为私心偏向易烊千玺所在的位置。王源肯定是察觉了，但很给面子地没有揭穿，他因为这样挺欣赏对方的聪明伶俐。看了那么多视频，他只记住了十周年，为的既是那个数字，也是尚未发生却已经呈现在脑海中的画面。两个队友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，三个人整齐一致地朝台下的粉丝鞠躬致谢，花海中能看到显眼漂亮的橙色灯牌。

王俊凯稍微考虑了一下到时候要不要笑，是只弯一双桃花眼还是露出洁白的牙齿，又羡慕易烊千玺不会选择困难，毕竟对方只用露出那两个浅浅的梨涡，就够所有人深陷下去了。

助理鬼哭狼嚎之时他和易烊千玺对上眼睛，对方挑挑眉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促狭的微笑。他于是竟在这样欢腾的氛围里开始文艺地回忆，忆起许多鲜明如同往昔的细节，也想到一本世界名著中的一句话，但断断记不得书名。

录制完他们帮助理卸妆，易烊千玺的手指有意无意触碰他同样炽热的指尖，嘚瑟笑意堆在眼角眉梢，像拿毛绒绒的尾巴扫了扫小王子的脸颊还故作一无所知的小狐狸。

王俊凯看了易烊千玺一眼，将那本书和整句话一同想起来了。

是呼啸山庄，艾米莉·勃朗特说，我这么爱他，并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，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。不管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的，他的和我的是完全一样的。